唐时的晋江：一个闲适的移民“大都会”

　　在唐朝，女子如果没有飘飘长发，该如何穿衣打扮？在唐朝，晋江的五店市是什么样的？在唐朝，沿海有没有海盗？山中有没有猛虎？谁又是最早的晋江人？想知道吗？随我们来吧。

　　上周，我们一起“穿越”回唐时的晋江。唐人热情好客，池店的王老爷子见我们远道而来，盛情款待一番外，还定要带我们出门转转，好好体会下晋江的风土人情……

　　　01

　　　女扮男装，我们要去五店市

　　小女子，短头发、休闲装，即使是外商身份，在唐时也是很奇怪的。

　　入乡随俗，第二天一早，王老爷的夫人就送来几套不同颜色的襦裙。其中，最亮眼的便是一条红色的石榴裙。

　　盛唐时期的女人爱穿裙装，爱画眉，当时的广衣博袖流传至今仍十分养眼。可我的短发不好梳个高髻云鬓，王夫人又一时找不到适合我的假发，只得讨了一套男装。幸好，唐时的女人穿男装很正常。我便穿上圆领袍衫，系了一条腰带，配上一双乌皮靴，对镜揽妆，果然英气。

　　在前厅见了王老爷子，王老爷子先招呼我们一起喝粥，问我们第一站想不想进泉州城去玩。

　　“说起来，我们这里有一项技艺那可是天下一绝呢！”王老爷子说。“号称‘天下一绝’？”我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。王老爷子点点头说：“是的，你听过纹身吗？我们这里的纹身师傅有着一手高超的纹身技巧，他们原是古越族的后裔，如今不在山里打猎了，在泉州城里开了个纹身店，生意特别好。有的外商千里迢迢来这里卖了货品，赚了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纹身呢。”

　　这个答案真是令人意外。可是纹身什么的后世也有啊。我只得委婉地拒绝道：“王老爷，纹身我们来时已经见识过了，不知道这附近还有什么地方比较热闹，可见见世面的。”

　　王老爷低头想了想，忽然眉开目笑起来：“那我们就去临近最热闹的地方——五店市。”

　　五店市！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，我们跟着惊讶地喊了出来。

　　如果不是看到迎风飘飘的“茶肆”招旗，我们都没注意五店市已经到了。自池店一路由北往南而来经过不少成片的农田，三三两两的民居散落其间；往东面不远处是一片浅海和河道，陈埭、西滨在那时还都没有围垦呢。

　　五店市，唐时是青阳的别称。据《西山杂记》记载：唐开元时，这里是东石、安平之番商集行陆路之中站，后蔡氏七世，卜居于青阳之山麓，七世孙五人，设肆以饮行人，行人德之，称约：“青阳蔡五店市。”

　　眼前这个小集镇上，虽然人来人往颇为热闹。但此时，房屋建筑还甚为简单，不过是砖土版筑结构而已，天官第、布政衙、庄氏家庙、朝北大厝等都还未建呢。

　　爬上青阳山顶往北眺望，真有“温陵山水万重尽收入吾家眼界，青阳烟火千户独占此高峰顶头”的感觉，难怪蔡氏一族定居在这里。

　　“你知道吗？晋江可算是大唐繁华的县城啦。”王老爷子说，人口不满3000户的在唐代就算是小县，人口3000户以上就算是中县，而晋江的人口达6000户属于“上县”了。

　　02

　　　谁是最早的晋江人？

　　下了青阳山，一脚迈进茶肆，20多平方米的小店里已经坐了不少南来北往的客人。

　　喝着茶，我便悄悄打量起隔壁几桌独特的客人。坐在窗边的客人，虽然身材不高，但十分精壮，五官立体。

　　王老爷子轻声为我介绍：“这是晋江山里的畲族人，他们不事耕种，却是打猎的一把好手。他们居住晋江的历史，比我们汉人要早得多。如今有不少人还是居住在山里，不怕虎蛇，还好歌善舞，有答歌的风俗。当然，也有不少人下山就和我们生活在一起，大家和平共处。”

　　“那他们算是最早的晋江人了？”我问道。

　　“也不好说。我们这里往深沪、金井海边一带去，还有一些‘泉郎’，也有人称为‘夷户’、‘游艇子’。他们起居都在船上，虽然在海边也会搭建简单的住处，但他们经常移徙，可以说是闽越族后裔，他们在晋江的历史应该会更早。”王老爷子思量了一下说：“这些水上的‘泉郎’早期和我们汉人相处并不好，有时候也会来掠夺我们的财物，颇为野蛮。武德八年(公元625)朝廷出兵招抚，现在大家也和平共处了。”

　　正聊着，旁边一个声音响起：“有人要买香料没，昨日安海刚下船的新货。”抬头一看，一个中年人身上背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。

　　“来，来，我们这里看看。”王老爷子招手让人走了过来，“都有一些什么货啊？”

　　中年人笑着靠了过来：“我这里有檀香、乳香、龙脑香、樟脑……您都可以品鉴品鉴，我这还赶着去磁灶进批陶瓷器到安海装船，价格随意。”随后，隔壁几桌客人也将这中年人请了过去看货。

　　王老爷子说：“安海、东石不少客商要进泉州城，或是去磁灶内坑，大多时候都来这里先歇歇脚。你看门口边上那桌番客，应该就是从安海、东石下了船的番商，他们有的还携家带口来做生意。最后定居在晋江的也不是没有，有的留下来也和我们汉人通婚。所以，晋江也可以说是一个移民大都会。”

　　据史料记载，唐乾元年间，安海就设立了平海军参事处，这个机构的作用之一就是向往来的番舶稽征税务，尤其是香料、珠宝等货品税收很高，但是这些货品的销量极大、利润极高，所以外来番商还是很多。有时候也有象牙、犀角、明珠、玳瑁等珍稀宝物。而磁灶的陶瓷器则至近代仍然是外销的主要产品。

　　最后，王老爷子还是买了点上好的檀香。他说，家里香料用量很大，从日用到药用，总是少不了的。而平常百姓家里，也是多多少少都有使用香料。